歷史會加諸給每一個人不同的饋贈,也會在不經意間奪走所有。五姓七望,曾趾高氣揚地把持朝堂數百年,卻在黃巢起義一夜間分崩離析。
他們仿佛錦衣華服的公子,高高在上,不可一世;又如樹上腐朽的枝椏,在暴風來襲時輕易折斷。
五姓七望,其中以隴西李氏為代表,他們源遠流長,世代相承,在隋唐時期已經成為朝野上下無人不知、無人不曉的頂級世家。他們衣錦還鄉,仿佛錦衣夜行,金玉其外;卻也內里腐朽,高高在上,目中無人。
這一切得益于他們長達數百年的發展。
公元316年,晉懷帝南渡,中原動亂,許多士族南遷避難,李氏也在遷徙的浪潮中南下。他們落腳江南,卻將目光投向西南。
李氏選中了人煙稀少的隴西之地,逐漸發展壯大。百年后,隴西李氏勢力大盛,甚至建立起割據政權西涼。一時間,「涼」字上添金鐵鉤,令人望而生畏。
南北朝的動蕩催生地方豪強,李氏便是其中最強大的一支。他們聯姻物色人才,一代代壯大自己的實力。到隋唐之世,李氏已經是令人仰望三尺的世家大族。
「啊嚯!李敬業回鄉了!」
「快快讓開,我們李公子要回家了!」
李敬業高高在上地踩過隴西村落,路人紛紛避讓。他們崇敬、畏懼著這個世家,仿佛皇親國戚。
并不只有李氏如此,當時的士族可謂「朝為田舍郎,暮登天子堂」。他們參與政事管理,又回鄉顯擺富貴。
朝堂之上,五姓七望牢牢掌握大權,宰相們為他們讓路,皇帝也要小心謹慎。
可以說,一個朝代的盛衰,五姓七望占了九分。
李敬業騎著白馬穿過隴西村落時,村民們早已讓開一條道來。過去曾與他嬉戲的兒時玩伴,如今也只敢遠遠地向他鞠個躬,眼帶畏懼和敬意。
李敬業高高揚起的下巴和不屑一顧的神情,都顯示出他內心的得意和自滿。
作為一個頂級權貴世家的子弟,他的生活已經與常人完全不同。
「唉,小時候我和李公子還一起捉迷藏呢,現在他儼然已經是高高在上的貴人了。」一個目送李敬業離去的青年不禁感慨。
「沒錯,五姓七望現在可是說一不二了,誰都不敢招惹他們。」旁邊一個中年男子嘆了口氣。
五姓七望在朝中勢力滔天,承襲幾百年基業的他們,已經將皇權牢牢掌控在手中。這些顯赫一時的權貴世襲,在普通老百姓心中既是崇敬,也有怨憤。
或許,這就是權力帶來的孤獨。李敬業在眾人讓道歡迎中,內心的孤寂卻日益加深。他有無數金銀財富,卻極少真正的知音。
「哈哈,五姓七望當真風光,手握天下之權!」崔襄樂呵呵地舉杯,他也是五姓七望中崔家的子弟。
「不錯,我等兼領朝堂與鄉野,宰相們還要讓我們三分呢。」李敬業也笑著說。
朝堂上下,五姓七望共享這無上的榮耀與權力。然而,光鮮亮麗的背后,是他們必將面臨的衰敗結局。
五姓七望中的李、崔、盧、鄭、王五大家族,都有自己的勢力范圍。他們各據一方,聯姻擴張,爭奪朝堂的存亡之權。
「皇叔,我有一門親事相求......」李敬業來到皇帝面前,稍稍欠身。
「敬業何事?」
「我想聯姻王家族,以鞏固隴西勢力。」李敬業笑道。
皇帝皺眉,王家族曾與李家不睦,此舉勢必引起其他家族的不滿。
「你我同宗......敬業不妨慎重。」皇帝勸道。
李敬業暗暗咬牙,皇帝是李氏旁支,如今反倒不幫本家。
無他,朝堂風云變幻,皇帝必須權衡各族勢力,才能穩固龍椅。
五姓七望明爭暗斗,皇帝左右逢源。朝中云蒸霞蔚,暗流涌動,讓人猜不透真相。
「哈,鄭長卿,聽聞你家閨女聘于盧家?」崔客搖著羽扇優哉游哉地說。
鄭長卿臉色微變,點點頭:「不錯,盧家世代與我鄭家交好。」
「交好?哈哈哈!」崔客大笑起來,「你我都明白,這是聯姻之計。鄭崔素不睦,盧家倒成了你的靠山?」
鄭長卿面色鐵青,他怎會想到,此舉竟引起崔家反感。
聯姻,權力爭斗,五姓七望爭得你死我活。他們高高在上,目中無人,卻也命運攸關。
幾家歡喜,幾家愁。朝堂之上,鮮血染紅了華服。
「鄭長卿,我聽說你想把女兒嫁給盧家?」李敬業若無其事地說道。
鄭長卿臉色一變,點點頭:「李兄所言不錯,盧、鄭兩家世交甚篤,聯姻是情分所在。」
「情分?」李敬業冷笑一聲,「我們都明白,這只是權力爭斗的手段而已。盧家勢力強大,你想拉攏他們對抗崔氏,可惜這招對我李家無效。
」
鄭長卿臉色鐵青,他萬萬沒有想到,自己的舉動竟激怒了李家。這就是五姓七望的殘酷之處,任何一個家族的強大都會影響權力平衡。
「李兄言重了,我并無意對抗崔氏。」鄭長卿勉強解釋道。
「好了,我不和你虛與委蛇。」李敬業冷冷道,「你記住,五姓七望利益共同體,任何破壞均會遭殃!」
鄭長卿臉色慘白地離開,心知今日一失算,李家必將記恨。然而權力博弈的漩渦無法擺脫,這就是五姓七望殘酷的宿命。
五姓七望爭斗不休,農民起義蔓延開來。黃巢起義軍殺入長安時,華服早已換為素衣。
「你我同是苦命人,何不共謀大業?」黃巢來到牢獄,試圖拉攏五姓七望.
「我輩世族功名,豈肯與你等賊寇同流合污!」被囚禁的李敬業恨聲說道。
黃巢勃然大怒,殺掉所有囚犯。自此,五姓七望華服不再,尸骨無存。
素衣之人終結了錦衣之身,這是天意。
黃巢起義后,五姓七望愈發衰敗。他們不再是天上明月,反成了地下階下囚。
李敬業苦苦思念昔日錦衣華服、金玉的日子。他恨黃巢,卻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。
朝堂已非舊時,農民起義讓士族衰微、威脅皇權。五姓七望終究是建基于沙上,他們不再是歷史的主角。
「你......一個農民器,也想拉攏我等人?」李敬業冷笑著打量面前一個身穿粗布衣的中年人。
這個人正是黃巢,領導農民起義軍的鼓動者。他此刻站在牢房門口,居高臨下地看著囚犯們。
「我是為了你們,也為了天下蒼生。我不過想找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改變亂世。」黃巢平和地說。
「朋友?呵呵。」李敬業扯起一個譏笑,「以為幾句漂亮話就能拉攏我等五姓七望?太天真了!」
黃巢沉默片刻,轉身大步離去。僅一個時辰后,牢房大門被撞開,血腥之氣迎面撲來。
「來人啊......」
李敬業還來不及反應,就被數名農民兵拉出牢房,一刀斬于脖子。等他再睜開眼時,已是地獄之中。
歷史是一部進步的手冊。五姓七望曾風光一時,到頭來還是未逃衰敗命運。
我們應謙遜,不可高高在上如斯世族。也要積極進取,與時俱進。
皇帝推行科舉,讓他們的特權不再。他們不肯退位,便只能讓路。
今人處世,亦當知進退。五姓七望強勢過甚,自取滅亡。
歷史警示我們,只有順應天意、知進退,方能善始善終。
當初,五姓七望也曾一度鼎盛。
「李兄此番中狀元,實為我等五姓七望之榮!」王長卿舉杯慶賀。
「哈,區區一個狀元,于我們而言不過憑實力而得的官職。」李敬業笑著說。
他們坐擁巨大權力,凌駕于皇權之上。然而好景不長,當皇帝推行科舉制,他們的特權不再時,七望就此開始走下坡路。
「皇上此舉,是要削弱我等權力!」李敬業憤慨地說。
「不錯,我們必須團結起來,共同對抗。」鄭長卿也緊鎖眉頭。
然而他們低估了科舉制的力量,這就如當初估了大西洋的寬廣。歷史潮流浩浩湯湯,五姓七望終究敵不過皇權與時代洪流。
如今看來,五姓七望當初應順應時代,謙遜處世,退位讓賢,才能獲得歷史的善終。
「作為社會精英,我們有責任引領風尚。」鄭長卿嘆道。
「不錯,我們應該順應皇權,心存謙卑,退位讓賢。」李敬業也點頭。
「哈哈哈哈!」在一旁的崔襄聽罷,捧腹大笑。其他七望子弟也哄笑起來。
鄭長卿臉色微變,崔襄冷笑道:「區區一個科舉,就想撼動我等根基?太天真了!」
五姓七望眼高手低,到頭來只能自食惡果。唯有順應時代潮流,忘我于公,才能名垂青史。
歷史風云變幻,盛極必衰。五姓七望曾經金玉滿堂、錦衣夜行,轉眼之間卻在黃巢起義中灰飛煙滅。
他們的勢力浮夸而虛幻,被時代拋棄是必然的結局。
唯有謙遜處世、順應天命,方能獲得歷史的善終。